第3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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寢殿內安靜得可怕, 半雪等人守在殿外, 這裏只有楚瑤筠和景泰帝兩個人。
景泰帝等不到楚瑤筠的回答, 眼神漸漸變得黯淡無光，松開攬著楚瑤筠的手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這般，朕可能會一氣之下把你打入冷宮。”
景泰帝聲音幹澀道。
楚瑤筠苦笑, “知道，只是臣妾不想欺騙皇上。”
“以前可以，為什麽現在不可以, 朕都不介意。”
景泰帝寧可楚瑤筠一直騙他……
楚瑤筠搖頭, “現在不一樣了。”
景泰帝聞言, 很想問有什麽不一樣，可看到楚瑤筠的臉色，他突然明白了, 心裏更加苦澀，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對楚瑤筠動心, 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？
景泰帝不再說什麽, 起身離開，他傻乎乎地付出一片真心，楚瑤筠卻與他虛與委蛇, 他怎麽可能不氣。
他能忍住沒有發怒已經很不錯了，現在他需要安靜一下。
只是在走出寢殿前, 景泰帝突然頓住, 揚聲道：“毓嬪楚氏, 深得……朕心, 特封為正四品容華。”
“深得朕心”四個字，景泰帝說得萬分艱難，剩下的話卻是說不出口，只得匆匆結束。
“你，好之為之。”
說完，景泰帝大步離開。
到底是他心愛的女人，景泰帝終究不忍心她因為失寵受委屈，正四品已經算是高位嬪妃，想來沒人敢欺負她。
楚瑤筠看著景泰帝離開，無視周圍不明所以祝賀的眾人，直到景泰帝消失，楚瑤筠才仿佛被抽空所有力氣一般，軟倒在榻上。
楚瑤筠剛才看似平靜，其實背後嚇出一身冷汗，她就怕景泰帝一怒之下廢了她。
景泰帝剛才晉了她的位份，楚瑤筠明白他的意思，她欺騙了他，景泰帝還能這麽對她，楚瑤筠已經很感激了。
不過景泰帝畢竟是一國之君，能強忍著沒有發怒，可不代表他不生氣。
想來景泰帝是不會再來絳雪軒了……
楚瑤筠看著高興的眾人，暗嘆口氣，相信過不了幾天，毓嬪，不對，毓容華失寵的消息就要傳遍後宮了。
下雪了——
楚瑤筠看了一眼窗外，看著飄落下來的雪花，心裏閃過一絲異樣。
景泰帝剛剛走出絳雪軒，正要上龍攆，就看到從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雪花，微微一楞。
……
“瑤瑤，你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做的事情，朕以後一定陪著你。”景泰帝攬著楚瑤筠，突然問道。
楚瑤筠的愛好很多，可能在這個時代做的很少，她想了一會兒才想到，“恩，臣妾很喜歡在雪中散步，那種腳踩在雪上發出的聲音很好聽。”
“那好，等下雪了，朕一定陪你去，我們可以圍著皇宮轉一圈。”
“啊～太遠了，臣妾稍微在禦花園逛逛就可以了。”
楚瑤筠可不想走太遠，那太累了。
“沒事，等瑤瑤累了，朕就背著瑤瑤。”
“那，好吧！”
……
景泰帝楞住出神，王立恩暗嘆口氣，出聲打斷道：“皇上，皇上——”
景泰帝回神，看了眼王立恩，收回腳，淡淡道：“朕不坐龍攆了，就這麽走回去吧。”
說完，景泰帝就邁開腳步，王立恩見此，只得吩咐幾個太監擡著龍攆跟在後面，景泰帝現在不想坐，萬一一會兒想坐了呢。
景朝十年的第一場雪，來得很急也很大，景泰帝剛走了一半，整個地面就被白色鋪滿，踩在上面，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聲音。
明明聽過很多次，可景泰帝卻覺得這次的聲音很好聽。
雪越下越大，景泰帝又不坐龍攆，王立恩讓人趕快去拿披風，等披風拿來，王立恩立刻上前，打算為景泰帝披上披風。
結果，卻被景泰帝用手擋住，“不必了，朕不需要。”
王立恩聞言，擔憂道：“皇上，龍體要緊。”
“不過是一場雪罷了，朕受得住。”
景泰帝執意不穿，王立恩也沒有辦法，只得暗自祈禱景泰帝不會生病。
景泰帝就這麽在雪裏走了一路，見到這一幕的太監宮女，都連忙把這個消息匯報給自家的主子。
一時間引得各個嬪妃都走出來，看看這雪有什麽不同，結果看了半天，也沒看出什麽，只得垂頭喪氣地回宮。
朝陽宮
“你說皇上離開了絳雪軒，走回了甘泉宮？”
張淑妃轉轉手指上的護甲，聽到翠芹的稟報，饒有興趣地說道。
翠芹點頭道：“奴婢親眼所見。”
張淑妃可不像其他嬪妃那般以為景泰帝對雪感興趣，她反而察覺到一點不尋常。
“往常這個時候，皇上可都是一直在絳雪軒待著，直到午膳後才會回甘泉宮處理政務，怎麽今天不一樣了呢？”
翠麗討好道：“之前太後不是見過皇上了嘛，奴婢覺得是娘娘說得話起作用了，皇上礙於太後，只得冷落毓嬪。”
“錯了，是毓容華。”
翠芹突然打斷道。
“什麽？”
翠麗驚訝道。
翠芹沈穩道：“皇上在離開絳雪軒前已經下旨，晉升毓嬪為毓容華。”
張淑妃聽到這話，臉色立刻就變了，甚至因為用力過度，弄壞了一個護甲。
“本宮剛才還以為那個賤人惹皇上生氣了，現在看來，分明是皇上礙於太後，不得不冷落毓容華，這正四品的容華之位就是皇上給她的補償。毓容華，果然是好樣的！”
蔣嬤嬤見張淑妃如此生氣，連忙安慰道：“娘娘，皇上會如此，其實很正常，可通過這件事，我們知道太後不喜毓容華，再加上這滿後宮的嬪妃，毓容華舉宮皆敵，走不長遠的。”
“哼，本宮一定要那個賤人好看！”
張淑妃也知道現在奈何不了楚瑤筠，只得放句狠話。
其他嬪妃得到楚瑤筠晉位容華的消息時，都和張淑妃的猜測相同，一時間醋壇子又打翻了，都在咬牙切齒地詛咒楚瑤筠出點什麽事。
只有太後聽到這個消息，微微一笑，她精心培養的兒子終究沒有令她失望。
絳雪軒
半雪送走來送午膳的小太監，說道：“主子，奴婢剛才聽那小太監說，皇上是一路走回去的，外面可是下著大雪呢，主子，您要不要去看看皇上？”
楚瑤筠聞言，卻是一楞，手裏拿著筷子，直楞楞地看著外面，也不說話。
見此，半雪和明月對視一眼，紛紛搖頭。
得知楚瑤筠晉位，半雪二人一開始確實很高興，可她們作為最了解楚瑤筠的人，見楚瑤筠並無喜色，反而有些魂不守舍，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。
剛才半雪說得話就是試探，而楚瑤筠的反應證實她們的猜測。
只是雖然猜到了楚瑤筠和景泰帝之間不對勁，可她們不知道原因。
楚瑤筠不說，她們只能幹著急……
整個後宮中，楚瑤筠是唯一一個知道景泰帝為什麽會走回甘泉宮的人，畢竟這事因她而起。
只是楚瑤筠不知道，他是放不下，還是……為了放下。
下一刻，楚瑤筠揮散腦中的思緒，苦澀一笑。
她看過小說，景泰帝從六歲開始，他的事情她大部分都知道。
作為景朝建國之後，唯一一位能力不輸於開國先祖的皇帝，景泰帝自然很有魄力。
優柔寡斷不是他的性格……
楚瑤筠不再胡思亂想，專心致志地對付美食。
現在後宮眾人還沒反應過來，他們並不知道她失寵了，禦膳房依舊在討好楚瑤筠，送來的東西都是極好的。
等他們反應過來，楚瑤筠就享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。
她不是王賢妃那樣有宮權，雖然無寵，但無人敢惹。
哦，值得一提的是，王賢妃的宮權恢覆了，是麗貴嬪主動跟景泰帝說，她能力有限，處理不了宮務。
而景泰帝本來也只是為了警告一下王賢妃，並未打算真的剝奪她的宮權。
麗貴嬪主動退讓，景泰帝也就順勢同意，還不忘賞賜麗貴嬪一大堆東西。
楚瑤筠也不是李婕妤，有個厲害的老爹，宮中眾人誰都有家人，萬一得罪李婕妤，連累家人怎麽辦，因此哪怕李婕妤不算得寵，也無人敢惹。
只有楚瑤筠，她一身份不高，二無實權，一旦失寵，絕對有一大批人落井下石。
不過她現在畢竟是正四品容華，那些人縱然不會太恭敬，也不敢太放肆。
楚瑤筠不擔心自己被欺負，她就是心疼美食，等以後再想讓禦膳房給她搞特殊，就知道用銀子了。
楚瑤筠這麽一想，問道：“半雪，我有多少銀子啊？”
半雪聞言一楞，隨後答道：“額，一共有金銀各兩萬兩，都是皇上賞的。”
景泰帝似乎就記得半雪哭窮了，每次賞賜都會有金銀，而且一次比一次多。
楚瑤筠都不知道她現在這麽有錢，心情有點小激動，這要換算成人民幣，怎麽著也得幾百萬吧。
一不留神，她竟然成了百萬富翁。
“系統，這些錢我能帶回去嗎？”
楚瑤筠有些期待地問道。
【不可以】
很好，系統無情地打破了楚瑤筠的幻想，楚瑤筠拉聳著腦袋，無力道：“半雪，這些錢就是我們的全部家當了，以後要省著點花。”
楚瑤筠估摸了一下，距離她把自己作死應該還有一年，這麽多錢應該可以支撐一年。
……
轉眼間，三天時間就過去了，這三天景泰帝一直宿在甘泉宮，沒有去絳雪軒，也沒有去其他宮殿。
即便如此，其他嬪妃也忍不住歡呼，蠢蠢欲動，打算趁著景泰帝冷落楚瑤筠的這段時間，在景泰帝面前刷刷好感。
於是……
三天裏，景泰帝在禦花園偶遇了十三位嬪妃，其中因為言語不當被他廢了五位。
另外，但凡五品之上嬪妃，除了楚瑤筠，每天都有人帶著“親手”做的食物去甘泉宮，美名其曰關心皇上。
但無一例外，全被禁衛擋在日精門外，連甘泉宮的大門都沒有看到。
日精門，連接後宮和前朝的宮門，有禁衛日夜把守。
眾嬪妃用盡了無數手段，卻連景泰帝的面都沒有見到。
眾嬪妃只得在各自的宮殿暗自生氣，她們就不明白了，楚瑤筠就這麽好，讓景泰帝甘願為她守身如玉，連見都不見她們一面。
未央宮
“你是蠢貨嗎，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，朕再給你一天時間，要是再辦不好，你就致仕吧，朕不想養廢物。”
年逾五旬的工部尚書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，被景泰帝罵得狗血淋頭，卻不敢反駁，只得等景泰帝罵完，他連忙說道：“微臣遵旨。”
說完，景泰帝就揮揮手，讓他起來。
工部尚書見此，連忙退回自己的位置，輕輕松了口氣。
而其他大臣都眼觀鼻，鼻觀口，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。
一時間整個大殿內，無人敢發一言。
其實，眾大臣心裏也苦啊，也不知道景泰帝最近發什麽瘋，每天早朝，景泰帝都會拿出他們昨天的奏折一頓狠批，絲毫不顧及他們的顏面。
一開始，被罵的大臣還感覺十分丟人羞愧，可接下來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被罵，他心裏突然就平靜了。
頗有種吾道不孤的感覺……
除此之外，本來就一個時辰的早朝，現在被景泰帝拖延到兩個時辰，最恐怖的時候還差點到了三個時辰。
三個時辰啊，就這麽直楞楞地在大殿裏站著，很多大臣一下早朝，連路都不會走了，都是被自家的下人攙扶回去的。
年紀大些的大臣，甚至直接引發腿疾，告假一天，讓那些還傻乎乎來上朝的大臣好一陣羨慕。
而景泰帝卻一如既往，沒有絲毫要改變的趨勢。
眾大臣無奈，只得盡量不寫奏折，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，其他的事情他們寧可自己解決，也不願再稟告給景泰帝。
甘泉宮
景泰帝把批改好的奏折放下，正打算拿下一本，卻摸了個空，景泰帝一楞，扭頭一看，卻見那裏空空如也。
景泰帝眉頭微皺，“王立恩，把剩下的奏折都拿來。”
王立恩聞言，稟報道：“皇上，今日的奏折已經沒了。”
沒了？
景泰帝看看外面的天色，這才過去一個時辰就沒了？
隨後景泰帝就明白怎麽回事了，冷哼一聲，不再說什麽。
景泰帝放下朱筆，站起身，走出殿門，站在臺階上，看著遠處的宮殿。
距離那天的大雪已經過去三天了，地面因為有人打掃，已經沒有雪了，可宮殿頂部的雪無人處理，只能慢慢融化，此時依舊存在。
因為楚瑤筠的“誠實”，景泰帝這三天一直都處於十分暴怒的狀態，就跟炮仗似的，一點就炸。
不管是上朝的大臣，還是甘泉宮的奴才，都被殃及到。
景泰帝背著手，看著前方，輕聲道：“王立恩，你說朕是不是很失敗？”
王立恩聞言，連忙搖頭道：“景朝上下誰人不知，皇上乃是明君，深受百姓愛戴。”
“明君？”景泰帝諷刺一笑，“明君有什麽用，朕一心對她好，卻連她的心都得不到，朕這個皇帝當得好生窩囊。”
王立恩聽到這話，不敢搭話，只能縮縮身子，以防被景泰帝“誤傷”。
所幸景泰帝這三天發洩了不少，情緒只是一時激動，很快就平覆下來。
“守裕呢，怎麽這幾天沒見他？”
景泰帝左右看看，疑惑道。
王立恩也不太清楚，“吳統領前幾天好像有要事，總會提前出宮，今日時間還早，想來現在應該正在宮門口。”
“去把那小子給朕叫來。”
景泰帝聞言，立刻吩咐道。
兩刻鐘後，一輛馬車駛出皇宮。
車內吳守裕苦著臉看著景泰帝，“表哥，小弟真的有事，換個人陪你好不好？”
吳守裕為了能提前溜走，厚著臉皮跟景泰帝套關系。
景泰帝瞥了他一眼，問道：“你能有什麽事，喝酒，打架？”
吳守裕聞言，連忙搖頭，“不是這個，真是正事。”
“好，那你說說什麽正事，若是真的，朕就放你走。”
吳守裕聽到這話，只得實話實說，“表哥，你應該知道我娘跟我找了一門親事，就是王禦史家的小姐，也是書香門第。”
景泰帝聞言，點點頭，“朕知道，朕聽說這可是舅母選了許久才選到的。”
“沒錯，我娘對王小姐很滿意，我偷偷看過王小姐，也還算滿意。”
說到這裏，吳守裕有些扭捏。
景泰帝鄙視地瞥了他一眼，什麽叫“還算滿意”，直接說你非常滿意不就得了。
“你之前還害怕舅母選的人你不滿意，現在不是很好嗎？”
吳守裕卻是沮喪地垂下頭，苦著臉說道：“可是王小姐對我不滿意，她出身書香門第，自然想找一個文采非凡的夫君，可是表哥你也知道，我從小就不愛習文，聽到那些之乎者也，我就頭疼，和王小姐根本說不到一起，她對我好像有些失望。”
景泰帝見他這樣，很不理解，“你們都已經定親了，她早晚都是你的娘子，你想這麽多做什麽？”
吳守裕卻是搖頭，“表哥，我想娶一個可以相守一生的娘子，而不是兩人相敬如賓，那樣我寧可不娶。”
景泰帝聞言，心裏一動，問道：“那你打算怎麽做？”
吳守裕嘿嘿一笑，“我娘說女孩子都經不起糾纏，她當初就是被我爹纏煩了，才答應嫁給他的。這幾日我每日都會去找王小姐，送她一些小玩意兒，跟她說我以前的事情，我主要就是想告訴她，我雖然沒有文采，但卻可以保護她，而且我可以保證以後不納妾，王小姐已經稍微被我的誠心打動了，允許我今日陪她去選首飾。所以表哥，為了小弟的終身幸福，你就放我走吧。”
吳守裕可沒忘了自己的目的。
景泰帝卻是不回答，反而問道：“那王家小姐本來就是你的，可她心裏卻沒你，你不生氣嗎？”
吳守裕聞言，納悶道：“我為什麽要生氣，這很正常啊，她以前又沒見過我，我們相識時間尚短，我只在乎她以後心裏有我就可以了。”
景泰帝沈默了，只在乎以後？那他是不是也可以……
“表哥，我現在全說了，你可以放我走了吧？”
此時他們已經下了馬車，在大街上走著。
景泰帝聽到這話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，冷冷道：“不可以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吳守裕忍不住哀嚎一聲。
景泰帝冷哼一聲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，他現在還不知道怎麽讓瑤瑤愛上他呢，你卻想和你的王家小姐親親我我，呵呵，別做夢了，不存在的。
可憐的吳守裕還是太單純了，低估了男人的嫉妒心，不管他怎麽說，景泰帝就是不放他走。
吳守裕只得讓人去通知王家小姐，說他有事不能赴約了。
……
盛陽東南方向的一座宅院裏，丫鬟打發走來報信的小廝，說道：“小姐，吳少爺派人說他今日有事，無法陪小姐了。”
正要看書的少女聽到這話，手下一頓，隨後淡淡地應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丫鬟卻不像她這麽淡定，反而擔憂道：“小姐，您說會不會是您太冷落吳少爺，讓他生氣了？”
丫鬟其實一開始就不讚同自家小姐對吳少爺的態度，他們畢竟定親了，註定是夫妻，現在小姐甩臉色，難保以後嫁過去不會被欺負。
可小姐氣老爺擅自做主給她定親，心裏不順，再加上吳少爺是個武夫，情緒就有些控制不住。
唉，希望吳少爺不要太生氣才好。
少女聽到丫鬟的話，眉頭微皺，想到那張總是努力逗自己笑的面孔，那個鄭重地跟自己說“一生一世一雙人”的男子。
他生氣了嗎？
少女暗嘆口氣，親事是兩家的父母定的，與他無關，她不應該埋怨他的。
罷了，等他下次來，一定要對他好點，最起碼讓他知道，她對他並非全然無意。
……
正在苦哈哈地陪著景泰帝亂逛的吳守裕，可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王家小姐，因為他的一次“失約”，已經決定以後對他好點了。
若是他知道一日不去，能有這麽大的效果，他早就……額，那他也舍不得不去。
自家的媳婦自己心疼，他可以用誠心打動她，沒必要動其他的小心思。
而景泰帝則在認真思考一個很嚴重的問題，他該怎麽讓楚瑤筠主動來找他。
沒錯，是讓楚瑤筠去找他……
只能說偉大的皇帝陛下傲嬌了，主要是他那天事情做得太滿了，一時之間找不到臺階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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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泰帝等不到楚瑤筠的回答, 眼神漸漸變得黯淡無光，松開攬著楚瑤筠的手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這般，朕可能會一氣之下把你打入冷宮。”
景泰帝聲音幹澀道。
楚瑤筠苦笑, “知道，只是臣妾不想欺騙皇上。”
“以前可以，為什麽現在不可以, 朕都不介意。”
景泰帝寧可楚瑤筠一直騙他……
楚瑤筠搖頭, “現在不一樣了。”
景泰帝聞言, 很想問有什麽不一樣，可看到楚瑤筠的臉色，他突然明白了, 心裏更加苦澀，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對楚瑤筠動心, 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？
景泰帝不再說什麽, 起身離開，他傻乎乎地付出一片真心，楚瑤筠卻與他虛與委蛇, 他怎麽可能不氣。
他能忍住沒有發怒已經很不錯了，現在他需要安靜一下。
只是在走出寢殿前, 景泰帝突然頓住, 揚聲道：“毓嬪楚氏, 深得……朕心, 特封為正四品容華。”
“深得朕心”四個字，景泰帝說得萬分艱難，剩下的話卻是說不出口，只得匆匆結束。
“你，好之為之。”
說完，景泰帝大步離開。
到底是他心愛的女人，景泰帝終究不忍心她因為失寵受委屈，正四品已經算是高位嬪妃，想來沒人敢欺負她。
楚瑤筠看著景泰帝離開，無視周圍不明所以祝賀的眾人，直到景泰帝消失，楚瑤筠才仿佛被抽空所有力氣一般，軟倒在榻上。
楚瑤筠剛才看似平靜，其實背後嚇出一身冷汗，她就怕景泰帝一怒之下廢了她。
景泰帝剛才晉了她的位份，楚瑤筠明白他的意思，她欺騙了他，景泰帝還能這麽對她，楚瑤筠已經很感激了。
不過景泰帝畢竟是一國之君，能強忍著沒有發怒，可不代表他不生氣。
想來景泰帝是不會再來絳雪軒了……
楚瑤筠看著高興的眾人，暗嘆口氣，相信過不了幾天，毓嬪，不對，毓容華失寵的消息就要傳遍後宮了。
下雪了——
楚瑤筠看了一眼窗外，看著飄落下來的雪花，心裏閃過一絲異樣。
景泰帝剛剛走出絳雪軒，正要上龍攆，就看到從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雪花，微微一楞。
……
“瑤瑤，你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做的事情，朕以後一定陪著你。”景泰帝攬著楚瑤筠，突然問道。
楚瑤筠的愛好很多，可能在這個時代做的很少，她想了一會兒才想到，“恩，臣妾很喜歡在雪中散步，那種腳踩在雪上發出的聲音很好聽。”
“那好，等下雪了，朕一定陪你去，我們可以圍著皇宮轉一圈。”
“啊～太遠了，臣妾稍微在禦花園逛逛就可以了。”
楚瑤筠可不想走太遠，那太累了。
“沒事，等瑤瑤累了，朕就背著瑤瑤。”
“那，好吧！”
……
景泰帝楞住出神，王立恩暗嘆口氣，出聲打斷道：“皇上，皇上——”
景泰帝回神，看了眼王立恩，收回腳，淡淡道：“朕不坐龍攆了，就這麽走回去吧。”
說完，景泰帝就邁開腳步，王立恩見此，只得吩咐幾個太監擡著龍攆跟在後面，景泰帝現在不想坐，萬一一會兒想坐了呢。
景朝十年的第一場雪，來得很急也很大，景泰帝剛走了一半，整個地面就被白色鋪滿，踩在上面，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聲音。
明明聽過很多次，可景泰帝卻覺得這次的聲音很好聽。
雪越下越大，景泰帝又不坐龍攆，王立恩讓人趕快去拿披風，等披風拿來，王立恩立刻上前，打算為景泰帝披上披風。
結果，卻被景泰帝用手擋住，“不必了，朕不需要。”
王立恩聞言，擔憂道：“皇上，龍體要緊。”
“不過是一場雪罷了，朕受得住。”
景泰帝執意不穿，王立恩也沒有辦法，只得暗自祈禱景泰帝不會生病。
景泰帝就這麽在雪裏走了一路，見到這一幕的太監宮女，都連忙把這個消息匯報給自家的主子。
一時間引得各個嬪妃都走出來，看看這雪有什麽不同，結果看了半天，也沒看出什麽，只得垂頭喪氣地回宮。
朝陽宮
“你說皇上離開了絳雪軒，走回了甘泉宮？”
張淑妃轉轉手指上的護甲，聽到翠芹的稟報，饒有興趣地說道。
翠芹點頭道：“奴婢親眼所見。”
張淑妃可不像其他嬪妃那般以為景泰帝對雪感興趣，她反而察覺到一點不尋常。
“往常這個時候，皇上可都是一直在絳雪軒待著，直到午膳後才會回甘泉宮處理政務，怎麽今天不一樣了呢？”
翠麗討好道：“之前太後不是見過皇上了嘛，奴婢覺得是娘娘說得話起作用了，皇上礙於太後，只得冷落毓嬪。”
“錯了，是毓容華。”
翠芹突然打斷道。
“什麽？”
翠麗驚訝道。
翠芹沈穩道：“皇上在離開絳雪軒前已經下旨，晉升毓嬪為毓容華。”
張淑妃聽到這話，臉色立刻就變了，甚至因為用力過度，弄壞了一個護甲。
“本宮剛才還以為那個賤人惹皇上生氣了，現在看來，分明是皇上礙於太後，不得不冷落毓容華，這正四品的容華之位就是皇上給她的補償。毓容華，果然是好樣的！”
蔣嬤嬤見張淑妃如此生氣，連忙安慰道：“娘娘，皇上會如此，其實很正常，可通過這件事，我們知道太後不喜毓容華，再加上這滿後宮的嬪妃，毓容華舉宮皆敵，走不長遠的。”
“哼，本宮一定要那個賤人好看！”
張淑妃也知道現在奈何不了楚瑤筠，只得放句狠話。
其他嬪妃得到楚瑤筠晉位容華的消息時，都和張淑妃的猜測相同，一時間醋壇子又打翻了，都在咬牙切齒地詛咒楚瑤筠出點什麽事。
只有太後聽到這個消息，微微一笑，她精心培養的兒子終究沒有令她失望。
絳雪軒
半雪送走來送午膳的小太監，說道：“主子，奴婢剛才聽那小太監說，皇上是一路走回去的，外面可是下著大雪呢，主子，您要不要去看看皇上？”
楚瑤筠聞言，卻是一楞，手裏拿著筷子，直楞楞地看著外面，也不說話。
見此，半雪和明月對視一眼，紛紛搖頭。
得知楚瑤筠晉位，半雪二人一開始確實很高興，可她們作為最了解楚瑤筠的人，見楚瑤筠並無喜色，反而有些魂不守舍，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對。
剛才半雪說得話就是試探，而楚瑤筠的反應證實她們的猜測。
只是雖然猜到了楚瑤筠和景泰帝之間不對勁，可她們不知道原因。
楚瑤筠不說，她們只能幹著急……
整個後宮中，楚瑤筠是唯一一個知道景泰帝為什麽會走回甘泉宮的人，畢竟這事因她而起。
只是楚瑤筠不知道，他是放不下，還是……為了放下。
下一刻，楚瑤筠揮散腦中的思緒，苦澀一笑。
她看過小說，景泰帝從六歲開始，他的事情她大部分都知道。
作為景朝建國之後，唯一一位能力不輸於開國先祖的皇帝，景泰帝自然很有魄力。
優柔寡斷不是他的性格……
楚瑤筠不再胡思亂想，專心致志地對付美食。
現在後宮眾人還沒反應過來，他們並不知道她失寵了，禦膳房依舊在討好楚瑤筠，送來的東西都是極好的。
等他們反應過來，楚瑤筠就享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。
她不是王賢妃那樣有宮權，雖然無寵，但無人敢惹。
哦，值得一提的是，王賢妃的宮權恢覆了，是麗貴嬪主動跟景泰帝說，她能力有限，處理不了宮務。
而景泰帝本來也只是為了警告一下王賢妃，並未打算真的剝奪她的宮權。
麗貴嬪主動退讓，景泰帝也就順勢同意，還不忘賞賜麗貴嬪一大堆東西。
楚瑤筠也不是李婕妤，有個厲害的老爹，宮中眾人誰都有家人，萬一得罪李婕妤，連累家人怎麽辦，因此哪怕李婕妤不算得寵，也無人敢惹。
只有楚瑤筠，她一身份不高，二無實權，一旦失寵，絕對有一大批人落井下石。
不過她現在畢竟是正四品容華，那些人縱然不會太恭敬，也不敢太放肆。
楚瑤筠不擔心自己被欺負，她就是心疼美食，等以後再想讓禦膳房給她搞特殊，就知道用銀子了。
楚瑤筠這麽一想，問道：“半雪，我有多少銀子啊？”
半雪聞言一楞，隨後答道：“額，一共有金銀各兩萬兩，都是皇上賞的。”
景泰帝似乎就記得半雪哭窮了，每次賞賜都會有金銀，而且一次比一次多。
楚瑤筠都不知道她現在這麽有錢，心情有點小激動，這要換算成人民幣，怎麽著也得幾百萬吧。
一不留神，她竟然成了百萬富翁。
“系統，這些錢我能帶回去嗎？”
楚瑤筠有些期待地問道。
【不可以】
很好，系統無情地打破了楚瑤筠的幻想，楚瑤筠拉聳著腦袋，無力道：“半雪，這些錢就是我們的全部家當了，以後要省著點花。”
楚瑤筠估摸了一下，距離她把自己作死應該還有一年，這麽多錢應該可以支撐一年。
……
轉眼間，三天時間就過去了，這三天景泰帝一直宿在甘泉宮，沒有去絳雪軒，也沒有去其他宮殿。
即便如此，其他嬪妃也忍不住歡呼，蠢蠢欲動，打算趁著景泰帝冷落楚瑤筠的這段時間，在景泰帝面前刷刷好感。
於是……
三天裏，景泰帝在禦花園偶遇了十三位嬪妃，其中因為言語不當被他廢了五位。
另外，但凡五品之上嬪妃，除了楚瑤筠，每天都有人帶著“親手”做的食物去甘泉宮，美名其曰關心皇上。
但無一例外，全被禁衛擋在日精門外，連甘泉宮的大門都沒有看到。
日精門，連接後宮和前朝的宮門，有禁衛日夜把守。
眾嬪妃用盡了無數手段，卻連景泰帝的面都沒有見到。
眾嬪妃只得在各自的宮殿暗自生氣，她們就不明白了，楚瑤筠就這麽好，讓景泰帝甘願為她守身如玉，連見都不見她們一面。
未央宮
“你是蠢貨嗎，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好，朕再給你一天時間，要是再辦不好，你就致仕吧，朕不想養廢物。”
年逾五旬的工部尚書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，被景泰帝罵得狗血淋頭，卻不敢反駁，只得等景泰帝罵完，他連忙說道：“微臣遵旨。”
說完，景泰帝就揮揮手，讓他起來。
工部尚書見此，連忙退回自己的位置，輕輕松了口氣。
而其他大臣都眼觀鼻，鼻觀口，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。
一時間整個大殿內，無人敢發一言。
其實，眾大臣心裏也苦啊，也不知道景泰帝最近發什麽瘋，每天早朝，景泰帝都會拿出他們昨天的奏折一頓狠批，絲毫不顧及他們的顏面。
一開始，被罵的大臣還感覺十分丟人羞愧，可接下來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被罵，他心裏突然就平靜了。
頗有種吾道不孤的感覺……
除此之外，本來就一個時辰的早朝，現在被景泰帝拖延到兩個時辰，最恐怖的時候還差點到了三個時辰。
三個時辰啊，就這麽直楞楞地在大殿裏站著，很多大臣一下早朝，連路都不會走了，都是被自家的下人攙扶回去的。
年紀大些的大臣，甚至直接引發腿疾，告假一天，讓那些還傻乎乎來上朝的大臣好一陣羨慕。
而景泰帝卻一如既往，沒有絲毫要改變的趨勢。
眾大臣無奈，只得盡量不寫奏折，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，其他的事情他們寧可自己解決，也不願再稟告給景泰帝。
甘泉宮
景泰帝把批改好的奏折放下，正打算拿下一本，卻摸了個空，景泰帝一楞，扭頭一看，卻見那裏空空如也。
景泰帝眉頭微皺，“王立恩，把剩下的奏折都拿來。”
王立恩聞言，稟報道：“皇上，今日的奏折已經沒了。”
沒了？
景泰帝看看外面的天色，這才過去一個時辰就沒了？
隨後景泰帝就明白怎麽回事了，冷哼一聲，不再說什麽。
景泰帝放下朱筆，站起身，走出殿門，站在臺階上，看著遠處的宮殿。
距離那天的大雪已經過去三天了，地面因為有人打掃，已經沒有雪了，可宮殿頂部的雪無人處理，只能慢慢融化，此時依舊存在。
因為楚瑤筠的“誠實”，景泰帝這三天一直都處於十分暴怒的狀態，就跟炮仗似的，一點就炸。
不管是上朝的大臣，還是甘泉宮的奴才，都被殃及到。
景泰帝背著手，看著前方，輕聲道：“王立恩，你說朕是不是很失敗？”
王立恩聞言，連忙搖頭道：“景朝上下誰人不知，皇上乃是明君，深受百姓愛戴。”
“明君？”景泰帝諷刺一笑，“明君有什麽用，朕一心對她好，卻連她的心都得不到，朕這個皇帝當得好生窩囊。”
王立恩聽到這話，不敢搭話，只能縮縮身子，以防被景泰帝“誤傷”。
所幸景泰帝這三天發洩了不少，情緒只是一時激動，很快就平覆下來。
“守裕呢，怎麽這幾天沒見他？”
景泰帝左右看看，疑惑道。
王立恩也不太清楚，“吳統領前幾天好像有要事，總會提前出宮，今日時間還早，想來現在應該正在宮門口。”
“去把那小子給朕叫來。”
景泰帝聞言，立刻吩咐道。
兩刻鐘後，一輛馬車駛出皇宮。
車內吳守裕苦著臉看著景泰帝，“表哥，小弟真的有事，換個人陪你好不好？”
吳守裕為了能提前溜走，厚著臉皮跟景泰帝套關系。
景泰帝瞥了他一眼，問道：“你能有什麽事，喝酒，打架？”
吳守裕聞言，連忙搖頭，“不是這個，真是正事。”
“好，那你說說什麽正事，若是真的，朕就放你走。”
吳守裕聽到這話，只得實話實說，“表哥，你應該知道我娘跟我找了一門親事，就是王禦史家的小姐，也是書香門第。”
景泰帝聞言，點點頭，“朕知道，朕聽說這可是舅母選了許久才選到的。”
“沒錯，我娘對王小姐很滿意，我偷偷看過王小姐，也還算滿意。”
說到這裏，吳守裕有些扭捏。
景泰帝鄙視地瞥了他一眼，什麽叫“還算滿意”，直接說你非常滿意不就得了。
“你之前還害怕舅母選的人你不滿意，現在不是很好嗎？”
吳守裕卻是沮喪地垂下頭，苦著臉說道：“可是王小姐對我不滿意，她出身書香門第，自然想找一個文采非凡的夫君，可是表哥你也知道，我從小就不愛習文，聽到那些之乎者也，我就頭疼，和王小姐根本說不到一起，她對我好像有些失望。”
景泰帝見他這樣，很不理解，“你們都已經定親了，她早晚都是你的娘子，你想這麽多做什麽？”
吳守裕卻是搖頭，“表哥，我想娶一個可以相守一生的娘子，而不是兩人相敬如賓，那樣我寧可不娶。”
景泰帝聞言，心裏一動，問道：“那你打算怎麽做？”
吳守裕嘿嘿一笑，“我娘說女孩子都經不起糾纏，她當初就是被我爹纏煩了，才答應嫁給他的。這幾日我每日都會去找王小姐，送她一些小玩意兒，跟她說我以前的事情，我主要就是想告訴她，我雖然沒有文采，但卻可以保護她，而且我可以保證以後不納妾，王小姐已經稍微被我的誠心打動了，允許我今日陪她去選首飾。所以表哥，為了小弟的終身幸福，你就放我走吧。”
吳守裕可沒忘了自己的目的。
景泰帝卻是不回答，反而問道：“那王家小姐本來就是你的，可她心裏卻沒你，你不生氣嗎？”
吳守裕聞言，納悶道：“我為什麽要生氣，這很正常啊，她以前又沒見過我，我們相識時間尚短，我只在乎她以後心裏有我就可以了。”
景泰帝沈默了，只在乎以後？那他是不是也可以……
“表哥，我現在全說了，你可以放我走了吧？”
此時他們已經下了馬車，在大街上走著。
景泰帝聽到這話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，冷冷道：“不可以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吳守裕忍不住哀嚎一聲。
景泰帝冷哼一聲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，他現在還不知道怎麽讓瑤瑤愛上他呢，你卻想和你的王家小姐親親我我，呵呵，別做夢了，不存在的。
可憐的吳守裕還是太單純了，低估了男人的嫉妒心，不管他怎麽說，景泰帝就是不放他走。
吳守裕只得讓人去通知王家小姐，說他有事不能赴約了。
……
盛陽東南方向的一座宅院裏，丫鬟打發走來報信的小廝，說道：“小姐，吳少爺派人說他今日有事，無法陪小姐了。”
正要看書的少女聽到這話，手下一頓，隨後淡淡地應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丫鬟卻不像她這麽淡定，反而擔憂道：“小姐，您說會不會是您太冷落吳少爺，讓他生氣了？”
丫鬟其實一開始就不讚同自家小姐對吳少爺的態度，他們畢竟定親了，註定是夫妻，現在小姐甩臉色，難保以後嫁過去不會被欺負。
可小姐氣老爺擅自做主給她定親，心裏不順，再加上吳少爺是個武夫，情緒就有些控制不住。
唉，希望吳少爺不要太生氣才好。
少女聽到丫鬟的話，眉頭微皺，想到那張總是努力逗自己笑的面孔，那個鄭重地跟自己說“一生一世一雙人”的男子。
他生氣了嗎？
少女暗嘆口氣，親事是兩家的父母定的，與他無關，她不應該埋怨他的。
罷了，等他下次來，一定要對他好點，最起碼讓他知道，她對他並非全然無意。
……
正在苦哈哈地陪著景泰帝亂逛的吳守裕，可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王家小姐，因為他的一次“失約”，已經決定以後對他好點了。
若是他知道一日不去，能有這麽大的效果，他早就……額，那他也舍不得不去。
自家的媳婦自己心疼，他可以用誠心打動她，沒必要動其他的小心思。
而景泰帝則在認真思考一個很嚴重的問題，他該怎麽讓楚瑤筠主動來找他。
沒錯，是讓楚瑤筠去找他……
只能說偉大的皇帝陛下傲嬌了，主要是他那天事情做得太滿了，一時之間找不到臺階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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